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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专业路燕萍博士荣膺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

       2018年8月11日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投票结果公布,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葡语系西班牙语专业路燕萍老师的译作《火的记忆I:创世纪》(作家出版社,2014年)荣膺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这是我系自赵振江教授于2014年荣获第六届鲁迅文学翻译奖之后,又一次获得中国最高荣誉文学奖和中国翻译领域的最高奖项。“心焰传灯”,鲁迅文学翻译奖见证了北大西语人在学术上的坚守与传承,见证了我们对于西班牙语文学翻译传播的热爱和执着。

 

   

       路燕萍博士是安徽安庆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文学学士、北京大学西班牙语文学硕士、中国社科院法学博士(国际政治方向),2004年进入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执教至今。路燕萍老师教学成绩突出,曾荣获北京大学青年教师基本功比赛三等奖,深受学生喜爱;科研成果累累,是国内声名鹊起的拉丁美洲研究青年专家,还翻译了加莱亚诺的《拥抱之书》、《时日之子》等作品,为国内读者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和认识拉丁美洲的历史与现实拓宽了路径。

 

 

       路燕萍老师目前在西班牙格拉纳达大学访学,她在得知获奖消息后谦虚地说“我作为一名普通的西语译者,能获得鲁迅文学翻译奖是意外之喜,但我由衷地为《火的记忆》的原作者、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感到高兴,希望这一重要奖项的认可能够让更多的中国读者了解拉丁美洲,了解被官方历史掩盖的真实的拉丁美洲,了解作家坚持为排在历史队尾的人发声的坚持,了解作家秉持的写作职责——帮助人们看世界。”这不仅是路燕萍老师发自内心的感言,也是我们北大西语人恪守的翻译理念和学术理想。
       此外,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的参评作品共有30余部,其中只有两部西班牙语译作和一部葡萄牙语译作,分别是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的《火的记忆Ⅰ:创世纪》、西班牙诗人加西亚•洛尔迦的《印象与风景》和葡萄牙萨拉马戈的《所有的名字》。它们的译者都是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葡语系师生,西葡语系校友张欣宜女士还是《印象与风景》的编辑。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葡语系葡萄牙语专业第一届本科毕业生王渊同学(2007级)翻译的诺贝尔文学得主萨拉马戈作品《所有的名字》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提名。王渊同学热爱葡萄牙语文学,目前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是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葡萄牙语文学博士候选人。除了《所有的名字》,他还翻译了萨拉马戈的另一部代表作《大象旅行记》。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专业2012届汪天艾同学的译作《印象与风景》(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年)也是鲁迅文学翻译奖申报作品。汪天艾同学是国内小有名气的西班牙语诗歌译者,2014年获得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比较文学硕士,目前在西班牙马德里自治大学攻读文学博士学位(国家留学基金委“建设高水平大学公派项目”),研究方向为二十世纪西班牙诗歌,关于塞尔努达和西班牙战后“五〇年代”诗人的博士论文即将答辩。

 

附录: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获奖和提名译作介绍


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获奖作品:《火的记忆Ⅰ:创世纪》——被解救的记忆,被揉碎的宏大

     “女人和男人梦见造物主正在梦着他们。”这是加莱亚诺把我们导向拉丁美洲的话语。女人和男人在梦里,造物主在梦里,大地在梦里,读者也跟着跌入梦境,这个梦里有榛莽与江河,有雾的氤氲和火的热烈,万物滋长,生灵都美丽而不驯。但后来哥伦布来了,越来越多的人来了,从梦中惊醒的拉丁美洲发现自己成了旧世界的新生儿,她醒着哭泣,周身疼痛,她的梦也越来越模糊、支离,直到完全碎裂,难以拼凑。
       加莱亚诺是一位富有使命感的作家。从《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到《火的记忆》三部曲,再到更晚的《镜子》和《时日之子》,加莱亚诺从未放弃为拉丁美洲找回失去的记忆。这种创作意图由作家自己写在《火的记忆Ⅰ:创世纪》的序言中:“我是一名作家,谨愿为拯救整个美洲被绑架的记忆贡献绵薄之力,特别是拉丁美洲——这片被人轻视的、深情的土地——的记忆。”记忆是什么?记忆就是人们对已发生过的事所保留的印象。记忆应当被谁保留?以怎样的口吻讲述?拉丁美洲作为丰饶的孕育者和苦难的承担者,自应发出自己的声音,无论那是深情的回忆还是夹杂着怒火和血泪的控诉。加莱亚诺正是一位这样的发声者,而《火的记忆》正是这样一种“多声部的声音”。
       作为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火的记忆Ⅰ:创世纪》记叙的是美洲前殖民时代和哥伦布到来后的两个世纪的过往。全书由两部分组成,“最初的声音”讲述了这片美丽而神秘的土地如何在造物主的梦中被创造出来并像少女一样成长,这里自然的每一个表情都被想象为一种图腾,每一种生灵都有自己的寓言和神话;“旧‘新世界’”则更像碎片式的编年史,以极富个人化的风格写出,清醒克制的笔触下流淌着作家采撷自美洲大地的悲愤与沉重。《火的记忆》的意义不仅是内容方面的,在形式方面,它在文学体裁的边界上游刃有余,丰富了“小写历史”的范式,这样一部作品注定是不凡的,它在加莱亚诺的文学硕果中光辉耀熠,被《华盛顿邮报》评价为“一部史诗般的文学创作”。

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提名作品:《所有的名字》——为无意义找到意义

 

 

  一场宿命般的寻找,一连串生于偶然的必然,一种精心设计的荒诞——不得不说这是一部令人着迷的小说。
       主人公“若泽先生”是登记总局的助理书记员,他有收藏本市名人信息的癖好。仅仅出于偶然,一位陌生女子的档案卡片进入他的视线,这促使他把一百个名人的名字和一个普通人的名字置于天平的两端,结论是二者在分量上并无差别。于是一个鬼魅般的决定形成了——寻找这位陌生女子。他按图索骥地遍访与她有关的地方,像窃贼一样深夜潜入她的小学,以站不住脚的由头从她的故旧那里套问关于她的信息,在得知其自杀身亡后又找到她被埋葬的墓地,甚至伪造证件,无故旷工。越往后读越不容易发现情节的破绽,事实上若泽先生每一项令人费解的行为几乎都可以向前推出可接受的理由,而吊诡之处在于,所有必然性恰恰建立在一个最大的偶然性之上。这个故事的第一因有着卡夫卡式的突兀:与公务无关,与私情无涉,若泽先生只是为了寻找而寻找。
     “名字”充当了整部小说的阿里阿德涅之线。最明显的线头是,在这本名为《所有的名字》的书中,“若泽”是唯一的名字——这也是作家本人的名字——主人公以外的人物只以身份相区别。而若泽先生的爱好,与其说是收藏档案,不如说是收藏名字;他不问生死追寻陌生女子,与其说是一个人寻找另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名字寻找另一个名字。
       与《修道院纪事》《失明症漫记》等更广为人知的作品相比,葡萄牙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若泽•萨拉马戈的《所有的名字》对虚幻与现实的自由把控和寓言性的意义似乎并不太浅显直白,但它无疑“鲜明地展示了若泽•萨拉马戈的写作风格”。当我们顺着线索走入作家精心布局的迷宫深处,我们也许会明白萨拉马戈在“所有的名字”中寄寓了怎样一种深刻的哲思和对人类全体的关切。正如为本书作序的作家徐则臣所言,若泽先生苦苦寻找的目的“不在于让彼此进入对方的生活,而在于将对方从匿名的状态中挖掘出来,在抽象和冰冷的档案卡片中重新发现和恢复个人鲜活的生命史”。或者说,若泽先生的执着是源于偶然的无意义,但放大来看,人生不也源于偶然,真有经得起拷问的意义?在这样的怀疑之下,我们有理由把“名字”看作我们追寻意义的起点,名字脱离了身份地位的高低,甚至跨越生死之界,是一个人最纯粹的符号。名字获得了气息,生命就栩栩重现;名字被收藏、被铭记、被追寻,生命也就被发现、被理解、被唤醒。

 

第七届鲁迅文学奖参评作品:《印象与风景》——初识洛尔迦的那个瞬间

       一个对西班牙文学毫无了解的人,恐怕总也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小说家塞万提斯和诗人加西亚•洛尔迦。洛尔迦,这位留下了《深歌集》《吉普赛谣曲集》等不朽作品的伟大诗人,这个过早被摧折的天才,早已成为西班牙诗歌的名片,被无数人赞美,惋惜,追念。我们也许都习惯了洛尔迦的诗人身份,他仿佛为诗而生,为诗而死。但这并不是全部的洛尔迦。稍作了解便可知,他的戏剧毫不逊色于同时代人的创作,《血婚》等剧作为他带来的荣光并没有被他的诗名掩蔽。但,这还不足以概括洛尔迦的整个文学身份。
       终于,在《印象与风景》这部小书中,我们看到作为散文家的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1916至1917年间,洛尔迦参加了数次游学活动,足迹深入卡斯蒂利亚和安达卢西亚广袤的土地。沿途风光唤醒了这位深谙琴艺的文学生灵魂深处的情感,他把自己融入了风景中,像音符融入琴键。他行过缄默而忧郁的古城,走入一座座讳莫如深的修道院,他的目光驻足于质朴的山峦,饱满的村庄,粗砺的原野,他用画家的眼光端详,用音乐家的耳朵聆听,又凭着一颗成长中的诗人的心把一切铭记并书写下来。在这些游记性质的篇什里,文字几乎不是在排列、连缀,而是在流淌。洛尔迦笔下的风景带有虔诚、热切的情感滤镜,既有印象派画作那种朦胧唯美的气质,又有着摄像般的真实与细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们借洛尔迦的双眼看见西班牙大地的风景,又从每一处风景中读出洛尔迦。
      《印象与风景》的特殊意义在于它是洛尔迦出版的第一本书,也是他的作品中唯一的散文集。一旦翻开书页,走进书中的印象与风景,我们就重新“初识”了洛尔迦,也在诗人遇害八十周年之际献上了中国读者穿越时空的深深怀念。(撰稿: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葡语系许彤、于尧心)